八千里路云和月之碧水孤魂-Nipigon

IMG_1341

Nipigon湖,Ojibwe语叫Animbiigoo-zaaga’igan,意思是一望无边的湖,始于冰川世纪。

这个湖有4,848 平方公里,是安大略省最大的内湖,最深处有165米,以高耸的悬崖,少见的绿黑沙地而出名。

离开了那大只的北极熊,再次踏上了11号高速向西而行。其实总觉得贪婪才是人的本性,虽然自己知道从Cochrane到Thunder Bay还有730多公里的直接路程,但每当GPS告诉自己周围发现了什么公园的时候,自己总是按捺不住那种好奇的冲动。自己总是告诉自己,已经跑了这么远了,不过再有20分钟的路程,就可以看到一个没有什么人看到的公园,没准会有奇迹呢。就这样被这贪婪所驱使,自己来到了Green Water省立公园。

和Kap Kig Iwan一样,这个公园也是个非典型公园。不同的是,Kap Kig Iwan的大门是敞开的,Green Water的大门却早已关上。将车上趴在门口,和那在门口蹦蹦跳跳的小鸟打了声招呼(它在忙着吃草,也没有空理我),漫步就遛进了公园。公园其实挺大,看了看介绍,好像比较精彩的湖离门口最近也有3公里左右。按照自己步行的速度,快的话应该也要走半个小时到40分钟。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向山上走了进去。

IMG_1336正午的公路异常安静,一个人走在路上,只有我的拖拉板发出“嗒嗒”的声响。刚走过一座小桥,突然从草丛中钻出一只鸡不鸡,鸟不鸟的动物。毛色与外观都是孤陋寡闻的我没有见过,只好和它对视半天,拍两张特写走人。

向前没有多久,就碰上了三岔路口,测了一下速度,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了,想着下午的行程,于是放弃了去看传说中美丽湖泊的想法,只是向着那只有1.7公里的观景台走去。可能是中午的日头太大,也可能是自己午饭没有吃的原因,自己沿着小路转了没有多久,除了发现几垛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米田共外,就是发现俺又转回了来时的路。看来天意如此,要我抓紧时间赶快赶路了。

从公园出来200多公里,就到了Hearst。这个5000人的大城(在那一望无人的北方)是为了纪念安省的第七任省长William Howard Hearst而命名。另外一个奇怪的地方就是这里85%的人都说法语,这在安省可是相当少见的。其实也不奇怪,因为这里还可以看到芬兰,斯洛伐克,比利时,乌克兰,葡萄牙,希腊和中国的文化,甚至还可以看到非洲的一些传统,实在是个文化大熔炉。

Hearst问讯中心那里有着巨大的MOOSE像,没有调查,不知这个巨大的雕塑在喜欢巨大最大雕像的加拿大是不是第一。其实在这里我解决了一个重要问题,就是路线问题。因为当在地图上看到中间那一大片蓝绿相间的Nagagamisis公园,就动了想绕道过去一看的念头。不过在得知这个公园也已经关闭的消息后,俺还是理智地回到了北上长征的正确路线上,才没有犯张国焘南下的错误。

IMG_5387其实没有南下的另外一个原因,是想去那传说中的Greenstone镇看看。当自己在地图上行走的时候,发现在Greenstone那里,密密麻麻地点缀着数不清的湖水,但却没有什么照片。于是沟起了自己的无边幻想。不过当自己经过LONGLAC的时候,发现时间的确不够了,看着那一条窄窄的小路,再想想来回又要加上两个小时的路程,最终还是放弃了。

经过一天的跋涉,太阳已经跑到了车子的前面。迎着太阳在山上绕来绕去,的确是十分地晃眼。戴上超哥借我的超大墨镜,明亮的天空变成了一片棕色,追着太阳的脚步,终于来到了群山环绕的Nipigon湖旁。

IMG_1337直到现在为止,我也不能确定当初去的是不是Lake Nipigon Provincial Park.回来后对着地图和照片回忆良久,好像也只有这个地方可能性最大。从高速帝的一支很陡的小道下去,车子一会就被淹没在丛林里。在高速上亮的耀眼的太阳一下子就藏了起来,只在远处树叶的缝隙里透出几丝光亮。向前的道路好像已经好久没有人来过了,荒草侵占了一部分的道路,高大的树木遮住了茂密的丛林,给人一点压迫的感觉。可能是车子的马达声吵醒了森林的宁静,树林中不时有鸟飞起。就在我分心看那鸟是不是我没有见过的品种的时候,突然觉得左边的丛林里一阵晃动,两只像狗样的动物从我面前突然窜过,吓地我赶忙踩了刹车。溅起的砂石打进树丛,那两只动物稍稍停留了一下,看了看车子没有什么动静,也就消失在丛林中。天色太暗的原因,我无法看到它们的眼睛,但那下垂的尾巴还是让我想起当初纪晓岚和和坤对骂那:“是狼(侍郎)是狗,上竖(尚书)是狗”的典故来了。难道真碰上传说中的狼了?醒过来的俺于是再也不敢坐在那里发呆,连忙加大油门,向前猛窜狂逃。

就在心惊肉跳的亢奋中又向前突突了好一阵子,刺溜儿一下就来到了湖边。着急回家的太阳并没有给我什么面子,早已把身子藏在山后,只在天空上留下一片红霞,映着泛着红光的湖水,在视线里缓缓下沉。湖面依然十分宁静,只有那几只悠闲的水鸭在那里起起浮浮,

看着这“夜色天阶凉如水”的美景,我却并没有多呆多久。人站在湖边,心里却惦记着刚才那消失在丛林里的伙伴,更担心的是怕这俩哥们也惦记着我。最终胆大还是比不过心虚,给自己找个了前面可能会看到更好的日落的理由,就从那缥缈的湖边钻了出来。

从湖边慢慢地爬上山坡,并没有很快冲过那片丛林。停下车子,没有熄火,自己还伸长了脖子看了看那曾经的哥俩还在不在。结果既没有期望中的绿眼,也没有想象中的红眼,只有一片朦胧的夜色在那里浮沉。人的心理总是这么奇怪,见到的时候有点怕怕,想见的时候有丝惴惴,等见不到的时候就只剩下怀念了。贪婪是原罪,狼性如此,人性也是如此。

入夜的17号公路与白日相比显得更加安静,独自一人行驶在高速上面,前面没有车,后面车没有,左边是高山,右边是深潭,不由让人想起那句老话: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天空中没有明月,没有彩云,但也没有晴朗的夜空,只有几粒稀松的星星站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发着一两点亮光。高大的山峰在半空中俯视着那在公路上快速移动的光点,黑色的阴影压住了前进的路,把车前大灯的光亮吃进了黑暗里。透过车窗可以吹到耳边吹过的阵阵风声,带着凉爽的空气,消失在那幽深的湖面。借着那几缕星光,可以看到湖面隐隐翻着墨绿色的褶皱,偶尔反射出一线白光,仿佛那深海里的怪兽,对着星星咧开了大嘴,用白森森的牙齿泛着幽光,冷眼看着猎物在眼前游荡。

穿梭在依湖而建的盘山公路上,一会在湖边绕来绕去,一会沿着山势上下起伏。当发觉平时耀眼的灯光被迎面压来的黑暗中湮没的时候,还是按捺不住打开了远光灯。夜色是如此之黑,让我那加强的亮光成了一束光柱,把眼前的一片路面照成雪白。白色的灯光在黑色的夜里荡来荡去,让人突然联想起《倩女幽魂》里小倩给采臣用绫缎铺出的路,向前没有止境,一旦回头,万事成空。

如此之静的一个夜晚,如此相像的一个梦境,就在那一段时间与一段空间里,自己仿佛突然进入了从小梦到了无数次的梦里,车子不停地向前开,但总永远开不到终点。从山上一路向下,却总是无法下到起点。自己仿佛就是那偷了尼伯龙根戒指的侏儒,奔跑在黑山老妖的肚子里,被那千年湖怪追杀。也许一切都是巧合,在我那存了300首歌的MP3中,偏偏此时传出了卢冠廷的《一生所爱》。不懂粤语的我听着这熟悉的《大话西游》的乐曲,不知怎的,想起城楼上那武士说起至尊宝好像一条狗的那句台词,一瞬间,眼泪坐在时速120公里的车上,挂满脸庞。

一个生性叛逆的自己,生就成了八戒的身,却无时不在做着大圣的梦。当越过时间的流沙河,站在不惑的火焰山,清晰无比地看到自己变成了命运牵的一条狗,走在自己的夜里,走不出自己的梦中。

也许你在别人的世界里的精彩,但不会改变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卑微。

是夜,如是。

IMG_1338IMG_1340IMG_1342

IMG_5369IMG_5364IMG_5365

IMG_5393IMG_5390IMG_5405

IMG_5402IMG_5406IMG_5407

IMG_1354

音乐:一生所爱,卢冠廷

Leave a Comment

Your email address will not be published.

Scroll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