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生命不在于运动,生命在于等待。这个人是谁呢?好吧,我承认,我杜撰的,这个人是俺。
火车运动时会给你带来一种美感,透过静止的车窗看到迎面扑来的树木再飞速地向后退去,让人有一种在时空中穿梭的感觉。
现在的磁悬浮时速已经可以达到430公里(最快的所说有600),早已超过了音速。但在我的脑海里,印象归深的还是那些等待的时光。
93年的夏天,火炉依然炎热的正常,华工的校园里早早起响起了蝉儿的叫声。毕业的狂欢与痛哭早已结束,留下的只是没有兵的营盘。不知是因为留恋即将远离的校园生活,还是想制造一种为了离别而离别的感伤气氛,家在武汉的我,并没有离开学校,而是在宿舍里等着同学们一个个的离开。
被蝉儿叫醒的自己正躺在光木板上发呆,突然听到门房李师傅的叫声,电报。
奇怪,在这个树倒猢狲散的时候,还有人来电报?透过那皱皱的玻璃纸,只见一个号称是肥仔的同学要从四川来投奔我们已经回到广东的室友示方同学。再看看时间,今天晚上6点火车到。
真是天雷滚滚加眼冒金星。在那个没有手机,没有呼机,交通主要靠走,通讯基本靠喊的年代,这个不知姓名的肥仔同学神兵天降地来到武汉,我断定他是会被淹没在盲流大军的海洋里。情急之下,连忙找到我们班唯一的幸存者,班长同学。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商量出一个最笨的办法,去火车站接他(看来少一个皮匠,就是不能成诸葛亮)。
虽然没有98年的洪水有名,其实93年的雨水也是相当大的。等我们赶到武昌站的时候,发现广场上人山人海。没有多久,就听说从四川过来的火车因为山洪的原因晚点,于是就开始了我们漫长的等待过程。临出来之前,我们拿着电报,推想着如何找到这个不认识的肥仔,更重要的是要让这个肥仔相信我们这两个一身短打的好汉不是吃饱了撑着过来消遣他的。于是一张雷人的大字报出现在我们的手中,“接华工 李示方的同学”,不知道好不好使,反正就是它了。
过去接站的人都知道,车站的广播一般都是不靠谱的。一般不会说几点到,只会告诉你现在还没有到,具体原因一般就是由于晚点(我觉得是废话,好像晚点应该是结果)。出于宁肯错举一次,不能漏掉一个的理由,那张纸片由我的左手换到我的右手,再从我的右手交到班长的左手,反正是没有打算把它放下来。天亮等到天黑,终于在晚上11点半的样子,这班车终于来了。
在经过几次把纸片凑到别人眼睛下面来挡住别人视线的讨嫌举动之后(怕别人看不见,又不好意思开口问,觉得冒傻气),终于等到了一个戴着眼镜,有点黑胖的哥们出现挡住了我们的视线。当我们激动地把准备好的故事告诉他,说你的哥们现在已经到广东了,肥仔马上果断地说,那好,我现在就去广东找他。说完立刻回头又进入人头攒动的车站里(连站都没有出)。
不知道班长是怎么样想的,反正当时我觉得剧情好像应该是肥仔应该紧握着我们的双手,来个巨大的bear hug,再用饱含热泪的双眼动情地告诉俺们,真是太谢谢你们了,然后我们再很淡定地说两句,没有什么,小菜一碟,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来风轻云淡一下。这怎么完全没有按剧情来呀,麦啦还没有开就直接卡,我们俩就直接淡定结束出字幕了。
班长张了张嘴,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不过轮到我们来发愁怎么回学校了。那时和现在不一样,最后一班车是8点收班,对于坐惯5毛钱公交的我们,打的显然不是我们的选择。我们没有在人声鼎沸的火车站过夜的准备,于是决定,走回华工。
现在想想,当时还是年轻呀。撒着个凉鞋,踢踢踏踏地走个十三公里路,也就这么一步一挨地走过来了。记得半夜4点钟的时候,累的实在不行了,就躺在街道口车站的石头凳子上眯了一会,结果那蚊子就成群结队前来轰炸,加上过了一会儿,扫地的大妈也挥起了大扫把,于是把尘土和我们一起都扫了起来。
其实车站外的等候要比车厢里的等候强的多。记得那年冬天(忘了哪年了)大雪,郑州路段被雪埋了,38次晚点8个小时。坐在硬座上百无聊奈的时候,旁边的MM觉得长期窝在车窗里无法活动,轻轻地要求与我换座。俺在那时充分地暴露了喜欢在美女面前充大个的恶劣陋习,连哽都忘了打一个就答应了。结果坐在里面正对着一个暧器,硬是烤了20多个小时,还不停地咬牙地告诉MM,这里面挺舒服的,特别适合俺。
其实MM还是一个学生(那时人纯朴,现在就不敢相信了),本来是准备赶回承德的,眼见着火车晚了8个小时,又没有电话,实在是着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关键时刻,咱的八卦小宇宙再次爆发,主动揽下了带她去什么有色金属招待所的任务,理由吗,就是我知道黑色招待所在哪里。其实我真不是故意的,只是晚上太黑,一下子走到了有色金属隔壁的院子里。其实我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那个地方是个什么所在,只是觉得夜深人静,月黑风高,孤男寡女,实在不妥。不过越着急的时候越出差,绕着那铁栅栏走了两圈,就是无法走到对面那个招待所,还以为是碰到了鬼打墙。深夜里院子里就两个人在那里不停地晃来晃去,早已引起了阶级斗争意识敏锐的北京人民的关注。随着一声咳嗽,有人已经从门楼里开始发问了。其实有什么好问的,主要是问了我也说不上来呀,这哪里解释的清楚呢。俗话说,急中生智,兔子急了也跳墙,何况人乎。当时俺气运丹田,双膀一运力,蹭的一下,就把那个女孩送到墙上去了。得,人家大过年到北京,啥还没干,先翻了墙。这下化复杂为简单,等女孩办好了入住手续,终于演了一把完整版的答谢仪式,起码要说完了“不用谢,俺的名字叫雷锋”才能睡的好呀。
出差多了,父母总免不了担心。不过俺老妈担心的方式与别人大不相同,她总是叮嘱俺,路上小心,小心火车别翻了呀。我悲痛地想,这个火车要翻,我是怎么样个小心法呢。果不其然,火车也不能总是辜负她老人家的希望,那次从广州回武汉,终于有幸碰上了翻车事件。
韶关是广东湖南交界的重要城市,就在那里,我们前面的一辆油罐车脱轨了。这次等待的时间非常长,因为那时好像有一段铁路还是单轨的,要靠让车等方式才能南北运行。其实我们那趟车还是比较重要的,因为在停车了几个小时之后,我们看到有辆专门过来,把一个车厢的犯人都带走了。当大家发现原来现在自己的待遇还不如犯人的时候,心情都越发焦躁起来。可能情绪最为不好的也就是我们这节车厢了,酷热的八月,卧铺的车窗无法打开,我身旁的哥们不由大骂,这个混蛋司机,停车也不选个好点的地方停着,为什么要选个化工厂,臭死人了。我听见后只好连连在心里向司机同学道歉,其实不是化工厂臭,是我的一个姐们为要我给她带两个榴莲,在这没有空调不通风的地方,不臭才叫奇怪了呢。
24个小时以后,我们终于又回到了起点广州站。向北的动脉已被截断,只好向领导申请飞行指标。这场我目前为止最长时间的等待结果就是俺娘从此再不要我注意火车别翻了。
车站是汇集的等待,生命的列车总是从等待开出,再开往下一个等待。
背景音乐:Bressanone,Mattew Lien.
here i stand in bressanone; 我站在布列瑟侬
with the stars up in the sky;密布着星光的苍穹下
are they shining over brenner;依稀的光照亮着布莱勒
and upon the other side;从天的那一边
you would be a sweet surrender;你送出甜蜜的笑(驻足凝望)
i must go the other way;谁将被迫离去
and my train will carry me onward;离别的列车将带他远去
though my heart would surely stay;只有跳跃的心不愿离去
wo my heart would surely stay;呜跳跃的心不愿离去
now the clouds are flying by me;我多想飞起
and the moon is on the rise;(融入)升起的月亮
i have left stars behind me;让群星环绕着我
they were disamondsin your skies;它们将魂绕在你的星空里
you would be a sweet surrender;你将送出甜蜜的笑(驻足凝望)
i must go the other way;谁将被迫离去
and my train will carry me onward;离别的列车将带他远去
though my heart would surely stay;只有跳跃的心不愿离去
wo my heart would surely stay;呜只有跳跃的心不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