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楚中一闲人,不羡天子不恋尘。银瓶铁骑奔千里,披星戴月觅鲸神。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庄子的《逍遥游》一直是我的大爱,加上太白同学那句“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也给了我无限的想象空间。而当在读到《射雕英雄传》里看到老顽童同学在海里骑鲸鱼的时候就对自己说,有一天俺一定也要去海里看看这世界上最大的动物。
冲动来的突然,行动来的迅速。在周三产生了这个念头之后,在网上订了一间小木屋,周五我就出行了。在蒙特利尔的朋友家住了一个晚上之后,开着我的X-TRAIL,拿着小保温瓶,念着自己编的顺口溜,一路狂奔,驱车1065公里,终于来到了TADOUSSAC, 传说中世界鲸鱼协会定义的北半球4 大观鲸圣地之一。
Tadoussac在Quebec City东北,St. Lawrence北岸,Saguenay River与St. Lawrence的交汇处,一个小小镇。Saguenay-St.Lawrence Marine Park是St. Lawrence北岸Saguenay河口附近的一片水域,两条大河的淡水在这里交汇,因为比较轻在上层向海流去,而比较重的海水则在下层倒灌而入。最特殊的是St. Lawrence Gulf水底在Tadoussac这个地方有一个数百米高的断崖,在海水遇到这个断崖往上爬升的过程中,把海底大量的营养物质带到水面,使得这里的水域物产丰美,于是成了鲸儿们的大好餐厅,也给我们这些喜欢看鲸鱼的人们提供了绝佳的观看场所。
其实如果在岸上看鲸鱼的话,离TADOUSSAC东北方向40公里的LES ESCOMINS是最佳地点。当我在海边的小木屋安顿了下来之后,好奇的我还是过去看了看。从BAIE SAINT CATHRINES 过了那个嘿大的FERRY后(24小时开放,还是免费的),开了半个小时,就到了我这次旅行最远的地方。LES ESCOMINS那里有一个科学考察基地,可以免费Camping。这里有重达130吨的大蓝鲸。在那里有很多人站在礁石上等着看世界上最大的动物。我的功课没有做好,居然没有搞清楚那里是看蓝鲸的地方,在那时看了一会,就急着很回赶了,只是照了一堆礁石和雾中的海滩,只有下次再去了。
回来的时候,我在FERRY上看到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只野生鲸鱼。晚上光线不是很好,照的不是很清楚,不过看样子好像是FIN WHALE,也是世界上第二大鲸,可惜我这只不是很大。船头站着一双QUEBEC的恋人,可能拥有法国的浪漫,在等FERRY的时候,女孩跳着扑向男孩,看着男孩向抱着个大行李一样费力地举着,不由的让人忍俊不禁。当大家一起站在瞭望台上的时候,女孩用一张薄毯将两人一起裹住,空气寒气逼人,但此情此景却让人感到无比的温暖,一时间觉得天地间除此之外别无他物,颇有一种TATANIC的味道。不由地把镜头调整过来,偷拍了一张,小感动一把,俺也不发表,想必没有什么版权问题。
夜晚的水边相当地安静,透过百叶窗向外看去,海上已经是雾气蒙蒙。柔和的灯光穿过朦胧的薄雾,把格栅的影子静静地洒在屋里。 轻轻地打开屋门,把自己慢慢地溶进黑暗中,坐在岸边的长凳上,听着海水有节奏地打着拍子,仰望着头顶上闪烁的星空,不由得想起了康德那句刻在墓碑上的话:“世界上有两件东西能够深深地震撼人们的心灵,一件是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准则,另一件是我们头顶上灿烂的星空。”
可能是咖啡喝的太多的原因,也许本来也有些许的兴奋,身体沉入柔软的床上,眼睛无法睁开,手脚象打了铅坠一样,再也不能移动,但偏偏思绪却无法停止。乱七八糟走马灯一样换个不停,不过到现在也想不起当初都在想些什么,可能是前世来生的故事玩了个遍,可惜梦里就是没有看到鲸鱼。
就这样半梦半醒着到了5点半,扒开百叶窗,看到天边已经有点鱼肚白了,于是跳起来准备去看日出。在离COTTAGE3分钟车程的公路旁边有个小公园,站在山上就可以清楚地看到两河交汇的情景。清晨里的海风很新鲜,些微带些寒冷。月亮还斜斜地挂在天空一角,但太阳已经迫不及待地把金色的光线洒了出来,将水面染成了醇红。水波荡漾之中,依稀看到有硕大的鲸鱼在水中上下翻动,犹如红酒在绸缎的桌面上起伏。此时的我却想起一句非常不应景的话来,被翻红浪,唉,我承认,我实在是太邪恶鸟。
随着太阳的慢慢升起,天空上泛起红霞。原来黑白相间的云朵像被涂上了胭脂,红得仿佛要从天上滴了出来。在彩云的缝隙之间,透出高高在上的蓝天。乌云虽然在努力着把阳光压下去,但骄傲的阿波罗还是倔强地把金色的长辫从云层上甩到水面,顺手把天际线也染成他喜欢的黄色。波光粼粼中,无论是黑色还是白色的鲸鱼,全部都罩上一层神圣的光辉。有道是天地之间有大美呀。空旷的山上依然十分安静,风儿停止了呼吸,水儿慵懒地伏在阳光下面,天地间唯一能听到就是偶尔那鲸鱼传来的绵厚的喘息声。在那一瞬间,我失去了时间的指针。
海边的天气变幻无常。在清晨欣赏完完美的日出之后,天气却下起了小雨。我定的是充气快艇,大约坐20多人。上船的时候会每人领一条厚厚的防水裤子和一件厚厚的防水夹克,开始的时候还没有觉得这个装备有什么用,想想咱好歹也是个糙人,一点点风浪算什么。没想到等上了船就知道厉害了。快艇一出海面,速度就开的飞快。风声雨声浪花声,不由得让人意气风发。周围的人好像也非常兴奋,随着船儿的起伏而不停惊叫欢呼。当时脑子里直接反应出来的就是郑智化的《水手》,“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那旋律迎着风,破着浪,就像喝了一口烧刀子一样,一股豪气直接从嗓子眼冲出了天灵盖。真是“舒意摩云顶,引气下九宵”。
整船的人都很兴奋,大家都站在船舷边上,没有人肯老老实实地坐在船上。彪悍的船老大炫着他精湛的船技,马力开足,玩着怒海狂奔,还时不时来上一两个急转,掀起的浪花直接溅到脸上。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那身防水服过于臃肿,待到身上被打湿了之后,再发现实在是太必要了。没有系好的拉链赶紧拉到位,特别是裤脚上的绑带重新整理,没有系好的结果就是水都跑到鞋里去了。
整理好装备,又重新有了餐风饮雨的勇气。昂起那低下的头,迎着刺骨的小风,不由地想起那句网上的笑话,有个人特别有本事,能够把自己的嘴巴子去扇风。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呢,个人认为这是一种比用嘴巴喝西北风更高的抽风的境界,哈哈。
意气风发是暂时的,狂风大浪是现实的。当我们在恶劣的天气中转了快两个小时,看到的只是灰蒙蒙的海水和黑压压的乌云的时候,最初的兴奋也慢慢地被寒风消耗掉了。看看船上大伙的姿势变化就知道了,开始都和我一样,用脸去抽风。过一阵子,抽风的人少了,抽筋的人多了,于是把脸都转过来,用后背对着前进的方向。再往后,慢慢就撤回到椅子上坐着了。解说员同学可能也感觉到了大家的情绪,开始告诉大家不是每次出行都可以看到鲸鱼的。好在我这个人一向比较阿Q,觉得就算没有出海看到鲸鱼,好歹我也飚了快艇的,再不济俺在山上也看到了。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船长同学突然将船停了下来。嗯,有情况,看着那些原来蔫不啦叽的人们一个个象打了鸡血一样跳了起来。果不其然,解说员小姐神秘兮兮叫我们往岸上看,咦,难道是象母猪上树的原理一样,鲸鱼也上了岸。擦掉眼镜上的海水,定神一看,原来是一只可爱的
海豹,独自趴在岸边,伸屁股弹尾巴地忙个不亦乐乎。于是大家准备了很久的子弹一下子倾泻而出,只听见快门声嚓嚓作响,闪光灯也此起彼伏。憨憨的海豹很有明星风范,可能是见多不怪了,稍微轻抬了一下豹头,继续在那里打坐。大家战斗了半天,看来也没有什么新的内容,于是又回归平静,终于掉头向回驶去。
正当大家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又有新的情况出现,远处海域有不明物正在靠近,只见几个白色的头在水中时起时伏。这次是真的了,终于碰到了传说中的白鲸,好像还是一家三口,于是大家的相机再次活跃起来。不过这次碰到了麻烦,因为雨下个不停,照相的时候要十分小心,一旦水溅到镜头上,就是一个大点,一旦您有幸中奖了,您以后的照片都会是从水珠里看世界。不过也不错,不是有一句话叫给我一滴水,我就可以看到你心中的海洋吗?可惜的是,我的镜头上后来都是水,只看见海洋看不见鲸鱼了。
还没有等处理好镜头上的水滴问题,本次活动的重头戏终于上演了。一个大家伙从远处冒了出来,这是一头灰黑色的FIN WHALE(据说世界第二大)。一时巨浪涌起,好似龙宫的将军前来巡游一般。当时它离岸边非常近,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岸边的人比我们离鲸鱼更近,那些人肯定不明白我们花银子上船到底是为了什么。虽然看着眼气,却也来不及想太多。只见所有船一起向鲸鱼驶去,呼啦一下,几条船就把它包围了起来。看你往哪里跑,这下大家把相机一起举好,一动不动,互相瞄准。我举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到鲸鱼露头,胳膊早已开始提意见了。看看那些拿着专业单反的,比我更是费劲,不禁心里暗乐,现在知道傻瓜好了吧。可能是这头鲸比较大,所以肺活量比较大,我们等了很久,就是没有反应。突然听见导游小姐喊了起来,它在船的左边,原来别人早已突破包围,从水下走远了。
这个时候,大家又一起跑向船的左边,又听见导游小姐说,你们别站在一边,船会翻的,真是越忙越乱。因为事先打过招呼,大家都不能站在板凳上,所以我开始出的片里面尽是大家后脑勺的合影。后来看看大家都在忙着照相,我就和导游小姐打了个商量,把她站的高地借了我一小块,终于抢到了好的地势了。不过船还是晃的非常厉害,加上鲸鱼神出鬼没,实在是没有头绪。幸亏我早有预案,事先把相机的连拍功能发掘了出来,就在那里,对着一块水域使劲连拍,总是能抓着一两张的。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还是抢到了一两张,不过鲸鱼跃出水面的没有抓到,等下次吧。
船终于往回开了,除出了开始的兴奋,发觉浑身都已经湿了,连着打了几个哆嗦,赶紧冲回了住处。因为是十二点CHECK OUT,我已经在外面玩了2个半小时,时间已经过了。不过好在事先和前台打了招呼,商量着还是洗了个热水澡。当自己重新精神抖擞地坐在车上的时候,心里在想,看来到哪里都是一样,沟通无国界呀。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尘世如潮人如水,何时归!TADOUSSAC,我去也!
TO Jenny:会上的,已经上了鲸鱼了。TO 霖霖:气乡下人是不是,下次去温哥华捉海豹。
跑那么远看海豹?温哥华这边在海边溜达时,一不留神就能看见几只,还能冲你笑呢!哈哈
就是呀,好菜要抓紧时间上。否则放凉了就没味啦!又:小木屋给人的感觉好自由。
夸张,还要吊胃口。趁热打铁,赶紧的!老顽童!
呵呵,我这次的海边日出是最精彩的,我要吊味口,等人气够了再上。
嘿嘿 抢了沙发 上个鲸鱼专辑吧 ……